GOSKI專訪劉洋丨用6年時間考完最難的法國ENSA 國內滑雪市場讓她即恨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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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足球和網球,滑雪作為傳承已久的運動,同樣備受法國人喜愛,每年有超過5000萬的滑雪人次,1924年第一屆冬奧會即在法國霞慕尼舉辦,之後的第十屆、第十六屆冬奧會也分別在法國的格勒諾布爾和阿爾貝維爾舉辦。

法國國立滑雪登山學校(簡稱ENSA)是目前國際最知名的滑雪學校之一,其指導員考核體系近乎嚴苛,即便是專業運動員也要全科通過ENSA的考核,不少法國雪友為了獲得ENSA的指導員認證,不惜學習考試15年甚至20年。

來自中國的滑雪指導員劉洋,她從決定報考到通關最後的考試,前後耗時6年。

而在報考之前,劉洋就已有二十幾年雪領,她7歲開始在業餘體校進行訓練,之後進入吉林通化滑雪隊,成為一名專業滑雪運動員。

就國內而言,通化的滑雪水平並不低,1957年中國的第一次滑雪比賽就在吉林通化舉辦,通化人單兆鑒便在這次比賽中一舉奪魁,成為中國的第一個滑雪全國冠軍。

劉洋於2000年退役,之後在亞布力做了三年的滑雪教練,2004雪季來到北京懷北國際滑雪場繼續做滑雪教練的工作。

正是在這一年讓她與法國結緣,時年中法滑雪屆展開交流,一批法國滑雪指導員被派駐在中國滑雪場對雪場的教練團隊進行培訓。

雪季結束後法方意外拋出一個彩蛋,要挑選出一位中國教練前往法國,「感覺就像中獎一樣,就選中我了,雪季一結束我就飛去法國了,邊玩邊滑就是三個雪季。

」劉洋對GOSKI產業觀察說,眼神里充滿興奮。

劉洋法國交流學習的這三年,滑雪器材、往返機票、食宿等費用都由贊助商支付,也許是對免費的東西不夠珍惜,她在這三個雪季中並沒有什麼目標,只是當太陽出來了就去雪場,太陽落下後回到宿舍。

直到三年的交流學習步入尾聲,劉洋的法國教練Bertrand CAMUS鄭重其事對她說:「你來法國三年就不想帶什麼東西回去嗎?就這麼在法國玩三年你不覺得是一種浪費嗎?」此時貪玩的她才幡然醒悟:「確實應該考個證回去。

然而現實是殘酷和戲劇的,法國ENSA的入學考試門檻很高,第一項小迴轉計時考試,在舉辦世界盃比賽的小迴轉場地上,由法國國家隊的運動員開旗門(在插上旗門的雪道,開門即為滑第一趟)和關旗門(即最後一趟),根據他的滑行時間以及積分排名,然後乘以相應比例作為考試的及格線,在這次考試中劉洋距離及格線僅0.06秒,與ENSA的大門擦肩而過。

之後的她回到北京,在鳥巢冰雪節上做了三年的滑雪學校校長,劉洋如是總結這三年的工作:「鳥巢的雪道對我而言根本毫無吸引力,三年中我近乎連雪板都沒有穿過,想滑雪的衝動絲毫沒有了。

不想迷惘度日在丈夫力挺下重返法國

在國內的這三年中,雖然仍在滑雪崗位上,但既不能漫山遍野滑雪,又不能將自己的所學推廣開來,劉洋似乎失去了目標和動力。

她的丈夫張力濤看出端倪,就提議讓回到法國,認真踏實的把ENSA的法國國家滑雪教練證書考下來,有了家人的支持,又聯繫之前在法國的教練,兩邊都獲得肯定的答案之後,劉洋打點行裝,自費飛往法國。

由於三年多沒有滑雪和訓練,ENSA的入門考試對於這個前職業運動員來說仍然有難度,於是在飛抵法國的第一個月的時間內,劉洋拿出了職業運動員的衝勁,拚命的練習和訓練,每日從雪場開門一直滑到日落,她的丈夫也成了她的後勤一直陪同照顧著她,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劉洋通過了ENSA的第一個小迴轉計時考試,獲得了一紙證明,證明你有資格進行ENSA後續的學習和考試了。

但如果在考取證書前放棄,那麼這紙證書就是廢紙一張,如想全科通過最後拿到證書,必須一一通過考核方成達到目標。

從那之後的6年,劉洋就過上了候鳥般的生活,雪季來了就飛到法國,雪季結束飛回中國,丈夫張力濤偶爾過去陪上一個月。

在ENSA的體系之下,學員在完成入門考試之後,會被分配到不同滑雪場的滑雪學校做滑雪指導員,一邊要學習和考試,一邊要實習完成教學工作。

之後劉洋加入ESF滑雪學校、(高雪維爾1550 ESF)ENSA的指導員課程系統且龐雜,只要是跟滑雪相關聯的知識都要學習,除了滑雪技術和理論知識之外有安全救護學、插旗門、運動心理學、生理學、地里、相關法律等等也要學習和考試,劉洋就這麼學著、考著、教著,努力著,也一次次的享受著考試成功所帶來的動力。

凡事向來沒有一帆風順,意外不期而至,2015年12月16日劉洋遭遇意外,左腿膝關節脛骨平台骨裂,此時距離野雪自由滑的考試還有不到兩周時間,此時為了考試以準備就緒的她一下子被打入了谷底,俗話說傷筋動骨100天,劉洋萌生出放棄考試回國的念頭,計劃將考試的時間移至下個雪季。

但教練卻認為她應該留下來,如果耽誤一年所有已經準備好的工作相當於全浪費了,一年後在體能上還有心理上必定會有影響,如積極治療得以恢復,那麼就有可能參加4月雪期末的最後一次考試,即便不清楚是否會完全康復,或許會有比較好的考試狀態參加下次考試,劉洋決定留下努力搏一把,積極努力配合治療,受傷後的第一個月躺在床上學習理論知識,第二個月開始做復健。

「一開始站立都很難,腳尖完全沒有力氣,很近的距離也要挪很久才能到,在異國他鄉真有種無奈的感覺,好在教練和教練的家人給予我了很大的幫助給和支持,那是我第二個家,在法國的家,他們像對自己的女兒一樣的照顧著我,鼓勵著我。

」劉洋向GOSKI產業觀察回憶當時恢復的情況,但康復的路上也並非一切順利,一切按計劃恢復的很好但不知是哪裡的問題我的膝蓋無法用力或是用力就會疼痛,為此教練每天都會帶我去做復健,眼看著考試的日子臨近了,如果在持續這樣下去根本無法訓練,所有人都很焦急,此時凡是能有的辦法教練都帶著我嘗試了,最後在考試前兩周沒辦法的辦法,去做了一次類似中醫的正骨,完全沒報任何希望的治療竟然給我治癒了。

時間有限劉洋瘋了一般的訓練著,最終通過了4月份的考試,之後又通過一項困難的考試,這個時候她的級別也晉升為了Aspirant。

「之後提成比例也提高了,實習生時是45%,每年根據晉級制度和標準會依次提高提成比例,從明年開始就是85%因為已經通過了所有的考試,滑雪學校只留15%作為管理費用。

「相比國內這個比例非常非常高了。

」劉洋向GOSKI產業觀察表示,「法國滑雪學校的工作安排是按號碼分工的,先加入的號碼就靠前,滑雪學校會根據順序來安排工作,有可能預訂了你下個雪季的課程,你能通過郵件或網站查看。

如果你想中途換一個滑雪場,你得從最後一個號碼開始,工作量和收入就會減少,我們雪場滑雪學校的1號是個80多歲的老爺爺,有客人一家三代人都是他教的,40多年來,那個家庭只要來雪場就找他,所以在法國滑雪文化發展的這麼好是必然了。

對國內滑雪教學市場即恨又愛 等待一個契機

國內滑雪市場的前景被一致看好,但滑雪教練的工作待遇卻不甚理想,在法國做滑雪指導員能獲得不錯的收入,工作模式很規範有標準,但在國內卻收入太低,各持己見的散養著。

想著希望能有機會把我在法國學到的一切應用在國內,提升國內的滑雪指導員水平進而幫助旅遊滑雪產業能夠健康的發展。

「法國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滑雪歷史,所有的基礎建設都已經完成,工會、滑雪學校、政府、滑雪協會等分工很明確,作為教練你只需要做好教學就行了。

」劉洋對GOSKI產業觀察發表了她眼中的中法滑雪教學的差異,「在國內做教練你要面對的事情太多了,收入問題不足以讓他們以此為職業、包括體制問題等。

劉洋停頓幾秒後說:「但是我想我在法國學這麼多年不是為了在法國做個教練,這樣的工作在法國有很多人在做。

我想著是不是把我學到的經驗能夠在國內推廣傳播,讓中國的滑雪教學體系更好。

「是需要一個契機,在合適的地方把一切慢慢落地,也要紮實的走好每一步,為我們所熱愛的『滑雪』事業」。

題圖:牛查理Billy

配圖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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