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有時「瞎話」還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來源：中國軍網微信公眾號 作者：王禮光

《一紙命令》，這是一個年輕軍官的長篇小說處女作，寫的是他最熟悉的軍營生活。

作品首次全景式展現了基層軍營的真實生活，透析基層官兵的真情實感，也是聯勤保障部隊成立一年來的首部長篇小說。

讀者可由這些人物窺見當代軍人的內心世界，可以感知年輕一代軍人的精神追求。

中國軍網微信將陸續刊發小說《一紙命令》中的精彩章節。

謹以此向軍隊改革期間的全體戰友致敬！

第四十五章：海訓·武裝泅渡

關舜自小在外婆家生活了多年，一次在河邊洗澡差點出了事，此後一直被家人嚴加看管，多年再未涉水。

直到現在，他一見河水就發暈。

現在，身為一連之長的他倒成了「重點人」。

聽教練班長說「不喝幾口海水，就學不會游泳」的話，關舜是一咬牙豁出去了，剛一進淺水區，他趴下身子主動喝了好幾口海水。

結果，嗓子也啞了。

真是觀音菩薩打噴嚏——好神奇呀！主動喝苦水的關舜，果然品出了海的味道。

看到通訊員小高撲騰撲騰能游個幾十米，關舜便把他喊到身邊：「小高，過來教教我。

」

小高有自知之明，自己游泳水平不咋的，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怎麼教別人，何況是連長？便對關舜說：「連長，我不是很會游……」

「你小子謙虛啥？快點告訴我怎麼才能不下沉。

」關舜執意拜小高為師，小高只好應承下來，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全盤托出。

關舜學得還真快，第3次下水時，已經可以游出幾十米，和小高游得差不多。

關舜只好另尋教練。

這天，王春陽來訓練場找他，關舜知道王春陽是游泳高手，非拉著他下水，聘請王春陽當教練。

「好呀！」王春陽爽快地答應了。

還對關舜說：「要把成功寄托在自身，而不是救生圈或他人的保護。

最重要的是要比別人付出更大努力，每天哪怕進步1%，也不要輕言放棄，而要琢磨大海的脾性，研究學習要領，反覆體驗磨鍊，才能經得住風吹浪打的考驗。

」

關舜嫌王春陽太囉唆，就只顧自己遊了起來。

開始，關舜以為自己會遊了，提高起來會很快。

誰知，以前小高教的是「狗刨」，現在學的是蛙泳，自己養成了諸多痼癖動作，改正起來相當不易。

「蛙泳關鍵是腿臂結合，把握好換氣時機。

」王春陽詳細地講解了動作要領。

關舜仔細聆聽，細心體會。

「我一定能游好，你信不信？」關舜加班加點訓練，總是提前下水，最後一個上岸，中間吃了不少苦頭，喝了不少海水。

功夫不負有心人，等王春陽3天後再來看他，關舜也能一次游出500米了。

王春陽大為感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呀！」

關舜話語中透出幾分硬氣：「跑400百米障礙時，輸給了一個女人，我半年都沒抬起頭，堂堂一連之長，豈能在海訓中當尾巴？」

王春陽知道關舜這些年成長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從他身上已經看不出有一個官二代的痕跡了，或者說他骨子裡根本就沒有官二代的那種驕橫、冷漠與自私，甚至可以說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紅二代」了。

海訓一周後，紅旗旅組織了一次保密教育，江耀武旅長說：「作為軍人，頭腦中要時刻繃緊保密這根弦，睜大警惕的眼睛，及時識破敵特分子的伎倆，要傳達到每一個人，沒參加的要補課。

」

白阿毛擔任崗哨，王春陽散會後來給他補課。

王春陽對白阿毛說：「你給我仔細聽著，以後誰要是問起來，就這麼說。

」便開始了一段自問自答：

「你們部隊在哪裡？」「就在附近。

」

「什麼部隊？」「中國部隊。

」

「是什麼兵種？」「海軍。

」

「部隊代號是多少？」「13579部隊。

」

「單位領導是誰？」「軍委主席。

」

「來了多少人？」「數不勝數。

」

……

「連長，這不對呀，這不是睜著眼說瞎話嗎！」白阿毛提出了異議。

「叫你怎麼說你就怎麼說，這是命令！」王春陽一臉的嚴肅，白阿毛趕忙收住口，卻在心裡嘀咕：怎麼能說謊呢？連長平時可都是教育我們做老實人、說老實話、辦老實事，現在怎麼啦？

白阿毛私下問尚思遠。

尚思遠還沒聽完，就說：「叫你怎麼說你就怎麼說，少廢話。

」

一周後，又輪到白阿毛站哨執勤，一位地方女大學生很熱情地走到他身邊，噓寒問暖一番後問起部隊的基本情況。

白阿毛按照連長教的謊話，把那位大學生騙得找不到北。

雖然成功「欺騙」了她，但白阿毛心裡很不好受，好像做了虧心事似的，連晚飯也沒吃好。

晚點名時，王春陽很是表揚了白阿毛一番：「今天執勤表現非常好，防間保密意識比較強，沒有泄漏軍事秘密。

」白阿毛聽後猛然醒悟！

海訓進行好幾天了，訓練難度一天比一天大，強度一天比一天強，大家也一天比一天疲勞。

老天還是那樣不配合，時冷時熱，時陰時晴的。

王春陽卻如落雨擔稻草，越擔越重。

旅里要組織武裝泅渡示範，旅領導把這一任務直接安排給了王春陽，他從連隊挑出10人，名為「武裝泅渡10勇士」，王春陽任隊長。

參加武裝泅渡的戰士，每人負重有8枚手榴彈，佩帶槍枝及一些簡單戰時用具。

武裝泅渡組是在深水區實施訓練的。

今年海訓，這個旅的深水區設置基本保持深度2米以上。

這樣一來，組訓的危險性明顯增大，但實戰味兒卻濃厚多了。

王春陽說：「就游泳的基本技能學習而言，1米深與10米深是一樣的。

但訓練不一樣，大家必須明白，深水區就是深水區。

」王春陽這是告誡大家要時刻注意安全。

經過幾天的強化訓練，示範開始，「10勇士」實在讓人敬佩。

寬闊的海面上，他們一會兒蛇影般地飄移，一會兒梅花般地開放，一會兒潮流般地奮進。

王春陽率先衝上沙灘，提前5分鐘到達了指定位置，搶占了岸上的制高點。

按理說，示範之後，大家按規定訓練就是了，可落實起來就走了樣。

旅長江耀武來到一個連隊檢查，看到全連40多名官兵，熙熙攘攘擠在一處不足百平方米的海域內，兩邊的安全救護員還拿著長竹竿專門控制隊形。

大家一個個像夜壺裡洗澡一樣，根本撲騰不開。

結果，接近陸地進攻點發起衝擊時，竟然出現一名戰士不慎摔倒接連絆倒後面幾名戰士的情形。

「如此人多腿雜，別說戰術運用，就是往一處奔跑，也相互干擾，何談打仗？」江旅長當場亮出「紅牌」，又說，「這不叫武裝泅渡，我看叫『一口鍋里煮餃子』，還是一鍋煮不熟的餃子，這能訓練好嗎？」連隊幹部聽後慚愧不已。

對於觀察者來說，有時候，角度比距離更重要。

議訓會上，江旅長大聲疾問：「海訓，海訓，洗個海澡就算訓？」

現實給出的答案卻是：「現在許多戰士是獨生子，嬌貴得不得了，會游泳的越來越少了。

為確保安全，往往就是在海灘上劃道槓子、在海面上拉根繩子、在岸邊上搭個觀察棚子，讓官兵在海里撲騰一陣就算完成訓練任務了。

」

江旅長這次動怒了，他大聲講道：

赤壁大戰，曹操八十三萬大軍，幾萬條戰船鎖大江。

諸葛亮一把火，燒得曹軍七零八落，狼狽不堪，只留下了敗走華容道的慘局。

曹軍的一敗塗地，如果完全歸罪於孔明的連環計，實有不妥。

曹軍人數雖眾，但多為「旱鴨子」，對海戰缺乏經驗和信心。

以「旱」擊「水」，縱然不葬身火海，也要被長江波濤所吞沒。

如果曹軍個個是水中蛟龍，人人是「浪里白條」，諸葛亮的連環之計又豈能輕易實現？

韓戰，一邊是重兵把守，一邊是峭壁林立，何去何從？麥克阿瑟出其不意地選擇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仁川，並巧妙地利用月亮影響潮汐的知識，成功登上了朝鮮半島，留下了「月亮戰爭」的美譽。

靠的是運氣嗎？事物不是孤立存在的，麥克阿瑟不愧是一代名將，不僅有高超的謀略藝術和指揮才能，就連天文、地理也兼收並蓄。

江旅長拋出這兩個發人深思的故事，無非要讓大家把海訓重視起來。

他說：「現在，有些重點難點課目，我們很多營連不敢訓，有的就是勉強訓了，也放不開手腳，一舉一動，皆如臨大敵，上下揪心，有人跟我開玩笑說，『迎安全問題比迎戰還小心』，大家說這應該嗎？」

態度決定高度，行動的力度取決於認識的深度。

江旅長這次臨場「發飆」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與會其他常委沒再說什麼。

調子定準後，訓練就有了抓手。

旅里打破建制，在全旅範圍內挑選20名海上訓練尖子，與40餘名「老大難」戰士結成對子，並制訂了詳細的幫帶計劃，進行重點訓練。

經過幾天的單獨「較量」，「老大難」全部趕上了隊。

連白阿毛這樣過去沒下過海，遇到風浪就打冷戰的「旱鴨子」，如今也成了武裝泅渡能手。

海訓地域陽光純凈透明，海水湛藍如洗，沙灘潔白細膩，在綠樹紅瓦的映襯下，正熱情地展示著海濱城市的獨特魅力。

訓練如火如荼進行，不遠處2名外國遊客乘坐1個輪胎式救生圈，在離海岸100米左右的海域玩耍戲水。

天候真是變化無常，轉眼間，烏雲驟起，風越來越大，浪越來越高。

外國遊客乘坐的救生圈瞬間被巨浪卷到離海岸200多米遠的地方，越漂越遠，情況十分危急，他們大聲呼救。

王春陽聽到求救聲後，立即帶領「武裝泅渡10勇士」，攜帶救生圈、繩索等救生器材迅速向在浪濤間時隱時現的遇險遊客游去。

憑藉過硬的素質，他們劈波斬浪，奮勇向前，僅用10多分鐘，就把2名外國遊客救上岸。

脫險的遊客十分激動，他們緊緊握住王春陽和戰士的手，連聲道謝，並送酬金以表謝意，被王春陽婉拒後，又極力邀請大家吃飯，再次被謝絕。

外國遊客一個勁地讚嘆：「中國軍人就是不一樣！」

未完待續

作者簡介

王禮光，男，1982年12月生，安徽阜陽人，少校軍銜，現任鄭州聯勤保障中心宣傳處幹事。

先後在《人民日報》《解放軍報》《前衛報》等軍內外媒體發稿千餘篇。

安徽文藝出版社出版發行 王禮光 著

授權發布

中國軍網微信（zgjw_81）出品

作者：王禮光

編輯：郝思嘉

編審：曲延濤

投稿郵箱：[email protected]

轉載請註明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