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閱讀一本小說及其他| 誠品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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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閱讀一本小說及其他:一部作品,是否如實呈現了作者心中的真實,是評斷它優劣的唯一準則。

這本書適合因閱讀而廢寢忘食的你,以及,初嚐文學之樂的新手。

誠品線上 中文出版 文學 世界文學論集 如何閱讀一本小說及其他 WhyIRead:TheSeriousPleasureofBooks 作者 溫蒂.雷瑟 出版社 大雁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商品描述 如何閱讀一本小說及其他:一部作品,是否如實呈現了作者心中的真實,是評斷它優劣的唯一準則。

這本書適合因閱讀而廢寢忘食的你,以及,初嚐文學之樂的新手。

一個愛書成癡的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一部作品,是否如實呈現了作者心中的真實,是評斷它優劣的唯一準則。

這本書適合因閱讀而廢寢忘食的你,以及,初嚐文學之樂的新手。

一個愛書成癡的文學評論家,一段跨越古今、徜徉世界的閱讀之旅,閱讀,是一場與自我的對談,透過閱讀,你才會成為真正的自己。

從莎士比亞、亨利.詹姆斯,到艾西莫夫、尤.奈斯博、村上春樹,溫蒂.雷瑟用她敏銳的鑑賞力、細膩的筆觸,以及無比的熱情,引領你跨越鴻溝,超脫僵固的自我本位,走進更廣大、更古老、更不同的世界,你將發現,作家筆下的真實,比現實世界更真實。

閱讀文學時,你可知道:◎莎士比亞的戲劇他的戲劇作品是小小的奇蹟,是經歷時間摧殘仍舊屹立的恢宏建築,也是我們最親密的鏡子,讓我們早晚瞥見自己的面孔,卻恍若未見。

◎十九世紀俄國文學杜斯妥也夫斯基、果戈里等人筆下的俄國小說是一種持續不斷、毫無同情的自我控訴,他們不計代價,將個人與集體的苦難昇華,吶喊出人性的真相。

◎詩歌詩作的角色和情節往往朦朧不明,語言也極度省略,但那個發言者「我」和聆聽者「你」,仍舊能夠跨越無底深淵產生連結,甚至合而為一。

◎翻譯文學譯者的才華,在於不斷將自己的聲音轉化為他人特有的聲音;在於不論多麼細微,仍必須留下自己的特色,因為那是出自於人之手,而非機器。

◎北歐推理小說除了懸疑,雷普利、馬丁.貝克、韋蘭德和哈利.霍勒這些角色,呈現的是宏觀的政治與社會批判,一種以罪犯為社會網絡中心的世界觀。

◎科幻小說我們一腳踏在自己的時空,另一腳踏在想像的時空──由現實生活誇大演繹而成,隱含了豐富的哲思和社會評論。

◎諷刺文學就像玻璃,觀看者往往能從中窺見他人的面孔,獨漏自己;而這就是它為世人所接受的主因,也是鮮少人會覺得受到冒犯的原因。

這本書探索的,是閱讀的樂趣與收穫。

隨著七個彼此緊密交織的章節,反覆咀嚼「角色」、「情節」、「說服力」,以及「翻譯的本質」、什麼是「創新」……等,攸關一部作品成敗的各個重要面向。

你將在潛移默化之中,學會運用「真實」這個準則,在享受閱讀之樂的同時,擁有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閱讀體驗。

「我期望這本書能成為你和我之間的一場對談,但有時候事情就是無法一下就說清楚講明白,也有時候你必須特別加強關注某方面。

這是文學帶給我的幫助之一:它教會了我仔細探究的樂趣。

」──溫蒂‧雷瑟 各界推薦 各界推薦◎聯合推薦知名外文書書評家/胡培菱作家/凌性傑實踐大學講座教授/陳超明小說家/許榮哲華人閱讀社群主編/鄭俊德「溫蒂.雷瑟……是美國當代最重要的文化評論家。

」--國家圖書獎得主、普立茲獎得主、哈佛大學榮譽教授/葛林布萊(StephenGreenblatt)「繼亨利‧米勒出版《我生命中的書》超過五十年後,溫蒂‧雷瑟推出又一本重要的個人閱讀回憶錄……這本書是當代的典範……。

」--經濟學人(TheEconomist)「如今很少人能像雷瑟一樣,從書裡談書。

她的書不只幫我們揭露的文學的DNA,讓我們用超越自我的腦袋與作品交流,並進而塑造我們自己對於一部部作品的欣賞和理解。

這本書裡,充斥著文學的智慧……她的語氣與態度如此令人愉悅、謹慎小心、充滿權威且理智,似乎對任何爭論都不為所動。

……這新書是賞析經典文學的必要之作。

溫蒂‧雷瑟是一名嚴肅的讀者,高品質的讀者。

而這本書帶給人巨大的愉悅。

」--《紐約時報》(NewYorkTimes)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作者簡介溫蒂.雷瑟(WendyLesser)美國《三便士評論》(TheThreepennyReview)創辦人兼編輯。

該雜誌被譽為「美國及全球最具原創力的文學雜誌」。

曾出版八本非文學類書籍和一本小說。

曾為《紐約時報書評》、《倫敦書評》、《泰晤士報文學增刊》等多種出版品撰稿。

現居於柏克萊、加州和紐約。

■譯者簡介劉曉樺畢業於台灣大學人類學系與美國聖地牙哥州立大學會計研究所,因為喜歡看書,喜歡在家,所以最後選擇成為專職譯者。

譯作包括有《寫作的祕密》、《野性的呼喚:傑克‧倫敦小說選》、《帕迪多街車站》、《魔像與精靈》、《金翅雀》等。

個人部落格:http:kayhua725.blogspot.com 產品目錄 產品目錄前言:閱讀的理由一、角色與情節二、想像空間三、創新四、說服力五、恢宏與親密六、他方七、開放式結局跋:實體書百本閱讀趣 商品規格 書名/ 如何閱讀一本小說及其他 作者/ 溫蒂.雷瑟 簡介/ 如何閱讀一本小說及其他:一部作品,是否如實呈現了作者心中的真實,是評斷它優劣的唯一準則。

這本書適合因閱讀而廢寢忘食的你,以及,初嚐文學之樂的新手。

一個愛書成癡的 出版社/ 大雁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ISBN13/ 9789866006852 ISBN10/ 9866006859 EAN/ 9789866006852 誠品26碼/ 2681272580001 裝訂/ 平裝 頁數/ 288 語言/ 中文繁體 級別/ 無 尺寸/ 14.8X21CM 用電/ N 試閱文字 內文:前言:閱讀的理由對於這個問題,我無法給予一個完整的答案,因為理由成千上萬,有些奇奇怪怪,更有許多互相扞格。

可能是為了要打發時間,也可能是想細細品嘗時間的存在;可能是想逃避自我、躲進他人的世界裡,也可能是想從他人的文字中找到自己;可能是想訓練自己的批判能力,亦可能是為了逃離對於理性解釋的追求。

但即便是再明顯不過的理由,也不一定是真正的理由。

我至今仍不明白自己的動機,因為對我來說,就某種程度而言,閱讀是一種衝動、一種強迫症;而如同所有衝動一樣,它的起因大多幽微隱晦,不欲人知。

無論理由究竟為何,在我自問為何要閱讀文學作品時,我真正想問的其實並非動機,而是收穫──意即這麼多年來我從閱讀中得到了什麼樣的喜悅,又期望能得到什麼樣的獎勵。

而這個答案我非常肯定。

回報豐厚無比,但同樣地,它們大多無形而抽象,有時甚至難以用言語表達。

雖然我非常努力想在這本書中傳達部分的感受,但仍不可能面面俱到。

務實一點來說,我只冀望自己能闡述部分的原因──就像在一間伸手不見五指的暗房內打開手電筒,在那短短瞬間照亮書架上的景象。

說起文學,所有人都同樣在黑暗中摸索,就連作家也不例外──或者該說作家特別是如此。

而這其實是一件好事──或許是文學最大的優點之一。

閱讀一直以來都像是某種冒險,無論你是第二次、第三次或第十次看同一本書,它總是能帶給你不同的意外之喜,而找到自己喜愛的作家,更是像發現新大陸一樣令人興奮難耐。

有些國度──如納旦尼爾.韋斯特、J.G.法瑞爾,或者E.M.佛斯特──只是像小島一樣,因為這些作者不是英年早逝,就是早早便江郎才盡。

而其他的作家,如安東尼.特羅洛普或埃米爾.左拉的小說則像廣闊的大陸,需要好幾年的時間才能理解大致的輪廓,完成粗淺的探索。

在這些不同的國度中,沒有孰優孰劣的問題(儘管它們各自所吸引的讀者群確實不同),而無論你偏好何者,世上永遠有更多作品等著你發掘,你永遠走不到盡頭。

我想,若真要我回答一個理由,解釋我為什麼閱讀,答案會是「樂趣」。

閱讀之趣是世上絕無僅有。

即便是閱讀拙劣的作品,人們也仍可能樂在其中,對此我強烈反對,不過只是因為這些書非我所愛。

我在書中列舉的作品可能也會讓你們產生同樣的感受,但這不僅是能理解的,更是無可避免的,因為閱讀是非常私人的一件事,而每個人從文學中得到的樂趣──即便是那些我們願意稱之為「文學」的作品──都不盡相同。

這是理所當然的。

閱讀可能會帶來無聊或提升、憤怒或熱情、憂愁或歡笑、同理或蔑視,這一切取決於你是什麼樣的人、看的是哪一本書,以及你在閱讀那本書的當下有什麼樣的人生體驗,結果因人而異。

此外,就像人會隨著時間改變一樣,這感受也會與時變遷──而且那本書的內容愈是複雜豐富,情況就愈是如此。

我嘗試在這本書中給予文學一個廣泛的定義,因此戲劇、詩詞、雜文、小說與故事都在我的探討範圍內。

除了較傳統的文學形式外,我還囊括了推理小說、科幻小說、回憶錄與報章雜誌,唯一的條件是作品必須寫得夠好,不僅要經得起反覆閱讀,更要經得起世代的考驗;當然了,如果該作者是當代作家,我就必須自己臆測,畢竟我沒有什麼神奇的力量可以預見文學的未來。

不過,我確實擁有某種類似時光機的道具,那就是過去的文學作品。

我對於十九世紀英國的了解幾乎都來自於小說。

十九世紀的俄羅斯、十九世紀晚期的法國,以及二十世紀的印度亦然。

這些虛構的景象與體驗如今都已成為我的一部分,甚至連那些交疊的現實在相形之下都顯得蒼白失色。

比起我曾親身造訪、處處擠滿遊客的那座城市,珍.奧斯汀筆下的巴斯(Bath)在我心中更是鮮明,果戈里筆下的涅瓦大道,也比我終於有機會去聖彼得堡朝見的那條平凡街道還要令人難忘。

我永遠無法像羅尹登.米斯崔那樣,讓自己從貧民窟的角度體驗孟買的生活;真正的巴黎,也永遠無法像巴爾扎克、左拉和普魯斯特筆下的巴黎一樣,帶給我那種熟悉自在的歸屬感。

即便是美國的某些地方──像是威廉.福克納筆下的南方、維拉.凱瑟的西南部以及羅斯.麥唐諾的南加州──在文學作品中的形象,都比現實生活中的實際地點還要令我熟悉,無論我有沒有親身造訪過。

這代表我逃避現實嗎?我不這麼認為──或該說不比一般打電腦、看電視、看報、看週刊的讀者和觀眾要來得逃避現實。

我們大多時候都生活在屬於自己的角落,或許自古以來一直都是如此,但在現今這時代尤為明顯。

你或許會想把這現象怪到科技上頭,像是網路、社群媒體或電子郵件;但這些東西已然出現,對現代生活來說不可或缺,抗拒也是無用,畢竟我們都必須生活在這個世界中。

而我,便是透過並利用文學來體驗這個世界。

而這一點呢,就是我希望能透過這本書傳達給大家的感受──一種與自我本身、朋友與現實生活之外的事物所產生的連結感。

閱讀文學作品能夠帶領你接觸到其他更為廣大及古老的事物,它能讓你覺得自己同時屬於過去與現在,幫助你體會,自己的現在也終有一天會成為他人的過去。

這種說法或許聽來喪氣,但有時也會莫名帶給我們一種奇異的安全感。

即便我們透過文學得到的連結感是虛幻的,但我們在這現代社會中體會到的多數連結感不也都是如此?無論如何,閱讀都具備一項優點,那就是它是一對一的,在那私密的空間中,只有你和書本的存在。

就某種角度看來,這代表在那當下,世上只有你和你暫時賦予它生命的那樣物品。

因此,無論在那可觸知的連結感之內或之外,在你意識到有廣大的讀者與作家從過去一直延續至未來的同時,你似乎也能感受到有種衝突矛盾存在其中,那是一種堅定而收放自如的超脫感。

世上再沒有任何東西能像一本好書那樣讓你暫時忘卻自我,但同樣的,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像它一樣,讓你像孤獨的生物般對自己有如此深刻的體會,沉浸在自己特殊的喜好、記憶、聯想與信念之中。

即便你是沉迷在另一個人的思緒與想像裡(或者其他許多人的思緒與想像,如果你把作者之外的角色也算進去的話),閱讀仍舊是一項極為私人的活動。

世上沒有任何人會像你一樣,擁有完全相同的閱讀經驗。

***我希望大家在閱讀這本嘗試回答這大哉問的小書時,可以把它想成是一場交流和對話。

對話不一定需要兩個人同時面對面坐在一間房間內,也不一定需要RSSfeed、推特上的迅速回應,或任何一種現代社會的互動模式。

我有過許多難忘的對談,而其中有部分就是來自於與那些缺席的作者的無聲交流。

沉默不僅也是一種回應的形式,更是刺激回應的助力:我發現,書本文字中的恆久靜默比其他積極主動的溝通模式,更能加速推動我思緒轉動。

沒錯,這些缺席的作者聽不見我對他們作品的感想與回應,但這對雙方都不造成任何妨礙。

他們似乎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預料到我的想法,即便我緘默不語,也覺得自己好像受邀加入與他們的對談之中。

我希望,你和我之間也會是如此。

在這場對談中,你也將提供某種貢獻──你的專注、你的記憶、你對我說法的詮釋,以及對自己曾閱讀過的書本的省思。

你將是我這本書中的無聲拍檔,在我發表意見與主張的同時,也根據自己的見解選擇同意或反對的立場。

你有時或許能被我說服,有時或許會心生抗拒。

無論如何,只要你仍讀著這本書,對談就會繼續,甚至可能持續到你放下書後。

在我過去的所有著作中,從不曾有意識地思考觀眾與讀者的想法。

如果有人問起,我大概會這麼回答:「我只是為自己而寫,並假定世上還有其他像我一樣的人。

」或是:「那是行銷部門要擔心的事。

」但在這本書中──或許是因為它思考的,多是我深愛的文學作品中的作家與讀者,或是講者與聽眾間的關係──我發現,自己常會忍不住好奇拿著這本書的你是什麼樣的人?是個剛矢志投身閱讀的年輕人嗎?還是已經有了固定喜愛與偏好的老讀者?你和我有相似的背景嗎?或者我們根本是天差地遠的兩個人?我希望答案是「以上皆是」,也有可能是;因為起碼在英文中,「you」這個單字可以代表你或你們。

不只有作家能引用華爾特.惠特曼所說的:「我胸懷廣闊,能容無數」,讀者亦然。

說到此處,我想先談談所謂的「真實」(truth)。

在接下來的內文中我將不時提及這概念,但我無法為它提供一個明確的定義,只能舉例子來說明。

「真實」是我評論文學的標準之一,意即該作者是否真實傳達了他的意念。

(我們此刻尚不會深入探討何謂真實,因為每個作家都自有一套不同的定義。

真相究竟是一個或多個、特定或泛指,是每名優秀作家都嘗試想要誠實回答的問題之一。

)在這本書中,你將不時看見這兩個字,特別是在闡述「說服力」的章節,但在其他部分,像是探討角色,或創新的形式、讀者的「你」和作家的「我」之間的關係、翻譯的本質、筆法的恢弘或親密時也都會出現。

無論是小說或非小說,這兩個字均可適用。

在這方面上,無論是現實或歷史,都和真實是相互獨立的。

我對於這兩個字的運用並非恣意妄為,只是難以給予它一個確切的定論,為此我希望你們能多多包容,並允許我循序漸進,而非專斷絕對地來定義何謂真實。

就我所知,這是文學之中唯一可行的模式。

我說過,我期望這本書能成為你和我之間的一場對談,而我是真心的。

清晰是一項重要的美德,但有時候事情就是無法一下就說清楚講明白,也有時候你必須特別加強關注某方面。

這是文學帶給我的幫助之一──它教會了我仔細探究的樂趣。

一篇評論或批判的作品不一定是文學作品,但仍可如此期望,因而使自身更上一層樓。

我也期望自己能在這小小的著作之中,呈現出我所欣賞的小說與詩詞的特質,包括精簡、迂迴、固有的連結,以及有機的形體。

沒有什麼主題非得囊括在這本書中不可,也沒任何有關文學的基本事實是我非得傳達給你不可的。

只有一些我已好奇許久,希望能為我也為你解答的問題──比方說,關於懸疑本質的問題,為什麼有時候即便我們已經知道後續發展,卻還會有這樣的感受?或者,我們對於特定的角色會有什麼樣的連結、他們與作者之間又有什麼樣的連結?哪樣的語句能夠賦予小說生命?哪樣的語句又會讓讀者出戲?或者是種種關於信念、懷疑、歷史真相與虛構幻想的問題。

又是哪些文學作品讓我開始思索這些問題,並期望透過它們來回答這些問題。

無論是十四行詩或長達六百頁的小說,所有的文學作品都包含了無數面相。

它們拒絕被工工整整地分割成不同的章節;相反地,必要時它們會重新出現,依序為不同的問題提供解答。

它們也無法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是任性又執拗的生物,我難以掌控它們的行為。

因此,儘管我對托爾斯泰和杜斯妥也夫斯基的仰慕之心不分軒輊(若我剛看完《戰爭與和平》,說不定會欣賞托爾斯泰多些),但在這本書中,無論我是在討論作品的親近感、說服力或者情節時,堅持不停反覆出現的是杜斯妥也夫斯基,托爾斯泰反而大多時候都隱居幕後,置身事外地袖手旁觀。

「我可召喚地底深處的幽魂。

」莎士比亞《亨利四世》的第一幕中有個角色這麼吹噓,而另一個角色巧妙地回答:「這有什麼?我也會,任何人都會。

/但你召喚時,它們就會出現嗎?」因此,這本書就像自己有生命般,在各種固執任性──無論是來自我或那些文學作品──拒絕齊心合作、相互角力的過程中自我成形了。

但在這摩擦衝突之中也出現了某種秩序,我喜歡把這本書最後的形體想像成一道螺旋,你和我在向上前進(也或者向下)的同時,也不斷迂迴繞圈。

每個新章節都代表了新一層的螺旋,因此我們能夠知道自己正在前進,但也始終環繞著同一個拉長的核心,在再次經過那些漸次熟悉的作品時,開心迎接它們的出現。

我們並非停滯原地,但也不全然是向前移動。

我們會反覆看到同樣的作品,但每次出現都是從不同的角度來觀看。

而且你同時還會有種內在分化與自然流動的感覺,因為每層螺旋都前後相連。

掌控這發展過程的是偶然,而非必然。

但看完後,這架構只可能建構出一種形體,因此,即便它的結尾是開放式的,我仍希望你會獲得某種完成感。

摘文試閱四、說服力(節錄)文字的世界並沒有像科學或製造業一樣的發展與進步,這麼多世紀過去,我們並沒有變得更懂得或更擅長閱讀,作者也沒有變得更會創作。

世事來來去去,所謂道理不過存乎我們一心,而我們的心態會隨著生命的進程不斷改變;不只我們,整個社會文化的心態也可能改變,但這並不代表一部文學作品會永遠過時。

恰恰相反,一個身處於二○一四年的讀者,看一本來自一八一四年的書籍時,覺得它有道理的地方,可能是曾祖母在一九一四年當時不理解的部分。

一切關乎在接觸小說、詩詞與戲劇所表達的信念和情感時,我們相信的是什麼、有什麼感覺。

從缺乏進展這點來看,文學就像人生一樣,無論是個人或群體的人生。

以我自己看過的書來說,我認為沒有人比赫爾岑體認得更清楚。

他的作品能帶給人希望與鼓勵,我想是因為他心中同時存在兩種貌似衝突的想法,他認為,雖然我們的生命中沒有必然的進步,但仍值得為了信念而奮鬥(如個人生命的珍貴、對於平等與正義的需要,或藝術的重要性)。

他在《往事與隨想》中批判「對進步的崇拜」與其擁護者時,曾如此解釋:要了解人生來並不是為了實現他的命運,也不是為了進步或發揚某種意念,而單單只因為他被生了下來,其實並沒有比較簡單……他就是為了此刻而誕生的(無論那兩個字有多糟糕),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能接受過去的遺產,或在遺囑中留下什麼。

對理想主義者來說,這似乎既丟臉又粗俗,他們完全不接受人生的意義與重要性……僅在於,打從我們出生直到化為塵土那一刻,我們就是自己的主人,而不是必須接受進步鞭策的傀儡。

在我看來,文學作品亦然。

它們存在於自身當中,也只為了自身存在,沒有目的、沒有必然的命運、也不打算踩著彼此肩膀茁壯,成就什麼更偉大的事物。

但這並不代表它們與前人後世毫無關聯──就像我們人類一樣,一切是息息相關的。

而歷史之網也像牢牢繫著我們一樣,緊緊聯繫著它們(起碼從回顧的角度看起來是那樣,而我們通常也都是這樣看待歷史)。

就像書本一樣,我們既是獨立的個體,也存在於同類的集體生活之中,與他人息息相關。

要固守現在──我們的現在──並不代表我們就不會意識到過去或未來,只是當下所發生的一切並不一定有必然的目的。

一旦克服恐懼,擺脫對於明確和目的的需要和羈絆,你會發現,這種想法可以給人帶來一種解放感。

只要你下定決心,堅持一對一地面對每一部文學作品,從自身的觀點出發,體會它的觀點,就會發現一些原有的困難和難題將迎刃而解。

現在必然比過去優越,這點無庸置疑;但過去也必然比我們優越,這點也同樣無庸置疑。

我們都是平等的,以平等的立場相遇。

如果有人能對另一人炫耀他更為豐富的知識與見聞,也是他在自己的人生之中,以自己的方式獲得──而非因為他來自一個較博聞多識的時代。

但無論如何,這知識唯有在能夠傳達給讀者,讓做為受眾的讀者在這場交流中,變得和傳達訊息的作者一樣重要時,才具有實質的效用。

我們有許多次接收知識的機會,書本跟現場表演或歷史上的真實事件不同,不是錯過不再來。

你可以在不同的時間點重拾某本書(就像我重拾《戰爭與和平》那樣),接受它在那個當下賦予你的種種。

或許在「量」的方面,你不會比先前接收的還要多或少,但可以保證的是絕對和以前不同,鮮少例外。

這並不是進步,甚至無法累積,因為你早先的印象可能會被新的想法所取代,但這仍舊是一種真實。

正如勞倫斯所說:「真相會隨著每一天而有所不同」,而你在當下那一刻的理解是絕無僅有的。

就文學而言──就任何一種藝術而言──都是如此。

真相並不會輕易受到證據所影響,但如果不強求進步、如果每次與某個文學作品相遇都單純只是為了作品本身,那麼是不是能夠證明,就無關緊要了。

一部文學作品要不是能夠打動你,要不就是不能,這是你最後唯一能說的。

(節錄)六、他方(節錄)關於譯文,至今為止,讓我感受最為強烈的是一名日本作者的作品。

如同哈維爾.馬利亞斯和澤巴爾德,雖然村上春樹不住在英美,但也是非常熟悉英美文化。

(我認為這類作家是探討翻譯時最有趣的一項例證。

無論如何,我總是不停被他們所吸引。

)村上春樹自己也曾將瑞蒙.卡佛、史考特.費茲傑羅和保羅.索魯的作品翻譯成日文。

他喜愛披頭四、爵士樂、蘇格蘭威士忌、馬克思兄弟的電影,以及其他許許多多的西方文化產物。

你常能在他那些不幸的小說主角中,看見一種近似美式情感的情緒--一種反叛、非受薪階級的感受。

但他的小說都是由日文寫成,而且故事背景大多在日本,因此,當我們閱讀英譯文時,會像閱讀馬利亞斯和澤巴爾德一樣,感到一種混合了熟悉感的奇異異國感、感覺兩個世界傾塌、交疊在一起。

我最早看的三部作品--《尋羊冒險記》、《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和《舞,舞,舞》--都是由亞佛瑞.伯恩鮑姆(AlfredBirnbaum)所翻譯。

看完這三本後,我對村上春樹有些好奇,但更急著想了解伯恩鮑姆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怎麼能寫出這樣截然不同的兩種英文?在《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中,我們可以看見他一面用傳統的童話式筆觸,一面又用犀利的現代俚語,來呈現相互交織的兩個劇情。

他是怎麼將村上春樹的敘事主角的那種喃喃自語、年輕奇特、但從不討人厭的聲音翻譯出來的?簡而言之,他是怎麼讓一個日本作家聽起來這麼像一個美國人,卻又不失其異國魅力?封面的譯者介紹只告訴我,伯恩鮑姆一九五七年出生於華盛頓特區,在日本長大,曾居住過洛杉磯、東京、倫敦和巴塞隆納,僅此而已。

接著,《發條鳥年代記》出版了,至今為止,它或許仍是村上春樹在美國最廣為人知的一部作品。

這是他的轉型之作,標誌了他從小而廉的講談社竄起至較尊爵精緻的克諾普夫的開始。

書一上市,我就迫不及待翻開第一章,但立刻感覺不對勁。

我翻到封面,發現譯者換成了傑.魯賓(JayRubin)。

我親愛的伯恩鮑姆怎麼了?我致電講談社、克諾普夫、翻譯協會--但都沒有答案。

沒有人知道伯恩鮑姆消失去哪兒了。

顯然地,他完成了一名「完美譯者」必須完成的轉變,變成一個虛構的角色、一個鬼魂、一個隱形人。

但我又想起了一些他確實真真正正存在的證據,或該說他曾做為一名譯者的證據。

在將出版權交給克諾普夫前,村上春樹曾將一本短篇小說集《象的消失》交給當時的出版商,而書中的第一個故事就是《發條鳥年代記》的開場。

我查閱手邊的書,對,我沒記錯--那個故事、那段開場是亞佛瑞.伯恩鮑姆翻譯的。

因此村上春樹的這兩名譯者、這兩個不同的現實確確實實是共存的。

首先是呈堂證物A--魯賓所翻譯的開場:「電話響起時我正在廚房煮義大利麵,我隨著收音機傳來羅西尼的《鵲賊》(TheThievingMagpie)序曲吹起口哨,那是最適合煮義大利麵的音樂。

我不想理會那通電話,不只因為麵快煮好了,也因為倫敦交響樂團在阿巴多的指揮下即將邁入音樂的高潮。

」不錯吧?一名條理分明的可愛敘事者,以完美的英文向我們描述當下的情景。

但現在再來聽聽證物B:「我在廚房煮義大利麵時,那女人打來了。

麵條再一下子就好了。

我站在那兒,隨著收音機傳來的羅西尼的《鵲賊》(LaGazzaLadra)序曲吹口哨。

那是最適合煮義大利麵的音樂。

我聽見電話鈴響,但告訴自己:不要接。

把麵條煮完吧,就快好了,而且,阿巴多和倫敦交響樂團也即將進入激昂的篇章。

」這就是了,我的伯恩鮑姆--或該說是我耳裡聽見的村上春樹、那名經過伯恩鮑姆轉化的日文敘事者,以及那名熱愛爵士樂、只看當下的都會無業遊民。

在我看來,即便是那些瑣碎的細節(保留羅西尼的義大利文曲名,以及使用「激昂的篇章」〔crescendo〕,而非「音樂的高潮」〔musicalclimax〕),都對那聰明活潑卻異樣天真的語調具有非常重要的影響。

在這版的譯文中,伯恩鮑姆為了保持作者的文風,捨棄了英文句型的邏輯因果關係。

而就是這種風格--那種驚喜、外國且未知的事物侵入平凡領域的感覺--奠定了村上春樹小說的特色。

不過,我最後還是習慣了傑.魯賓的工整翻譯,甚至是菲利浦.加布里埃爾(PhilipGabriel)那種又更隱隱異想天開了幾分的聲音;村上春樹近來有幾部作品是由他翻譯成英文的。

(魯賓和加布里埃爾兩人同為那本大部頭的《1Q84》的譯者,而且我必須承認我看不出哪部分是誰翻的。

)但不管過了多久,我對伯恩鮑姆的熱愛始終不滅。

所以,你可以想像,當我看完魯賓翻譯的《挪威的森林》--村上春樹首本在日本熱賣的作品,一九八七年出版於日本,但直到二○○○年才引進美國--在譯者的話中,看到「亞佛瑞.伯恩鮑姆早先的譯本僅在日本販售……讓學生在與難解的英語奮鬥之時,也可享受自己喜愛的作家。

」這段話時,心頭立刻重新燃起熊熊烈火的感受。

這段話叮囑我們,不該自行找尋管道購買這私譯本,因為「此版是村上春樹首批授權日本以外國家出版的英文譯本」。

但是不用說,我當然立刻開始搜尋哪裡可以買到這私譯本。

感謝網路,要買到這類東西並不難,只是價錢貴得令人咋舌:我花了一百多塊美金,才買到講談社出版的這薄薄兩冊英文版。

不過毫不意外,就像《發條鳥年代記》的開場一樣,我比較喜歡伯恩鮑姆翻譯的版本。

但我還沒看完亞佛瑞.伯恩鮑姆翻譯的《挪威的森林》,打算將這兩本迷你可愛的小書--一本紅,一本綠,兩本都包著一條印有日文的金屬質感書腰--留待以後再看。

它們就像從一個我從沒去過的國度帶回來的紀念品--一個有著野羊與消失的大象的奇特異境,一個從不存在的地方,只存在於村上春樹與亞佛瑞.伯恩鮑姆曾短暫交會的想像國度裡。

如果你會因為更換譯者而放棄一名作家,那麼也會因為更換譯者而找回對一名作家的喜愛,讓我體會到這點的不是別人,正是杜斯妥也夫斯基。

至今為止,他已從超過一世紀的優秀譯者身上獲益良多,從譯筆精妙的康絲坦斯.加內特(CostanceGarnett)到大衛.麥嘉謝克(DavidMagarshack)、謝尼.蒙納斯(SidneyMonas)、大衛.麥杜夫(DavidMcDuff)、安德魯.麥克安德魯(AndrewMacAndrew)及其他眾多譯者。

杜斯妥也夫斯基最新的英譯本是由理查.皮維爾(RichardPevear)和萊莉莎.弗洛康斯基(LarissaVolokhonsky)所共同翻譯。

他們兩人至今已翻譯了《卡拉馬助夫兄弟們》、《罪與罰》、《白痴》、《惡魔》(原譯為《附魔者》〔ThePossessed〕)、《少年》(TheAdolescent)(其他地方譯作《青澀年少》〔ARawYouth〕),以及其他許多短篇小說,如《地下室手記》(NotesfromUnderground)、《替身》(TheDouble)及《賭徒》(TheGambler)。

在他們的譯本中,我第一本看的是《惡魔》,而我發現,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有意識地察覺到,那古怪的敘事者既存在又不存在;作者需要他時他就出場,不需要時就悄悄離開。

皮維爾和弗洛康斯基對杜斯妥也夫斯基所使用的語言做了些什麼--我不確定究竟是什麼,或如何做到的--讓你可以真真切切聽到那名講述故事、逢迎討好、長吁短嘆、愛嚼舌根、不可信賴,但又無所不知的敘事者的聲音。

一旦打開耳朵,你就也能在麥嘉謝克或加內特的譯本中聽到那聲音。

原來那名敘事者一直都在,只是需要這兩名新譯者讓我察覺到他的存在。

因此,皮維爾和弗洛康斯基在讓我們重新認識這位偉大的俄國小說家、獲得新啟發的同時,也讓先前的譯本變得更為豐富。

或許,只有像杜斯妥也夫斯基這樣宏大又具備多重聲音的作者,才能容納這麼多譯者;也或許,因為作家去世了上百年,所以需要好幾個世代的譯者才能將他的心意傳達給我們。

但無論如何,這給了我一線希望,讓我知道,一部文學作品只要仍以自己原本的語言存在(無論那語言對我來說有多遙不可及),終有一天仍有可能得到新的聲音,來訴說這些久遠的臺詞。

新的譯本並不能完全複製原著--沒有任何事情可以--但起碼能帶領我朝那黃金牢籠的出口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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